高达20％的自闭症患者会出现联觉：能闻到歌曲，能听到颜色是什么感受？

你知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音乐是什么味道的？你知不知道星期二是什么颜色的？

 

如果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你很有可能拥有“联觉”。

 

什么是联觉？

 

本来是通过一种通道的刺激能引起该通道的感觉，现在呈现同样的刺激却同时引起了另一通道的感觉，这种现象叫联觉。

 

比如我们的耳朵能听到到优美的音乐，这是听觉刺激，但是有些人却能闻到某首歌的味道。

 

联觉的概念不能跟常见的隐喻相混淆，比如我们经常说的“红色”代表愤怒，“蓝色”代表忧郁等等。

 

相反，联觉是一种感知体验，并且具有高度特异性，通常在儿童时期就稳定下来。

 

也就是说拥有不同联觉的人的联感也不同，比如味道可以是有形状的，词语可能是有颜色的等等。

 

在一般人群中，出现联觉这种现象相对罕见，只有大约2-4％的人会有联觉。

 

但是，数据显示有高达20％的自闭症患者会出现联觉（数据来自PubMed）。

 

这就不禁让我们产生疑问：为什么两个相对罕见的情况经常同时出现？

 

联觉和自闭症

 

在过去的几年中，研究人员发现，拥有联觉的人和自闭症患者在许多特征方面都很相似。

 

比如，联觉者通常感知觉比较敏感，并且在注意力方面都有所缺陷，以及其他类似自闭症的特征。

 

联觉和自闭症还显示出相似的大脑连通模式（brain connectivity patterns）和基因型，这些都表明这两者有着相似的生物学基础（biological underpinings）。

 

但是关于这两者的关系仍然存在许多疑问：

 

联觉和特定的自闭症特征之间有什么关系？

 

联觉是否会导致自闭症感知觉异常（超负荷）？

 

拥有联觉的自闭症患者是否能意识到他们异常的感知觉体验？

 

 

研究联觉和自闭症之间的联系可能有助于回答这些问题。

 

自闭症患者出现联觉

 

关于联觉和自闭症的研究最早出现在2007年，当时研究人员发表了一个关于拥有联觉的自闭症患者的案例。

 

这位青年名叫丹尼尔·塔米特（Daniel Tammet），塔米特说自己看到的数字都是有颜色有纹理有形状的，并且他有着惊为天人的记忆力：2004年，他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背出了圆周率小数点后的22414位数字。

 

这个案例启发了一系列关于自闭症与联觉之间关系的研究。同时，研究人员也开始关注自闭症患者异常的感知觉形成过程。

 

2013年，在新版的《精神障碍诊断和统计手册》（DSM-5）第五版中，感知觉异常已成为自闭症诊断的一个新的标准。

 

同年，就有两个研究小组报告称，他们发现自闭症患者出现联觉的情况在增加。

 

迄今为止，还没有关于“在联觉者中自闭症到底有多普遍”的研究。然而，研究人员发现，自闭症患者的某些特征与联觉者的某些特征竟是不同寻常的接近。

 

在几项研究中，研究人员使用了“自闭症谱量表”（ the Autism Quotient）来评估自闭症的特征，例如“对细节的关注”和“沟通困难”等指标。

 

联觉组在关注细节这项的分数上始终高于对照组，但是他们在社交以及沟通技巧等方面的分数会有浮动变化。

 

同样的，联觉组在格拉斯哥感觉调查问卷（the Glasgow Sensory Questionnaire）的得分上也始终高于对照组。

 

*这个问卷主要用来评估实验对象对于感觉刺激的敏感性。

 

综合以上研究的结果显示，联觉者和自闭症患者比起社交等其他因素，主要是在知觉和感觉领域有着相似之处。

 

除此之外，我们都知道自闭症患者更倾向于搜索场景或图像中的细节而不是观察全局，比如他们通常都很擅长于在大型的复杂图案中寻找微小的形状。

 

在两个不同的研究中都发现，联觉者在这类任务的得分上都明显高于对照组。而且研究人员还注意到联觉者对视觉细节有高度关注。

 

与自闭症患者一样，有联觉的人往往很难观察到运动的轨迹（patterns of motion）。例如，在屏幕上有一部分圆点是随机移动的条件下，他们很难辨别一组圆点的固定移动方向。

 

 

 

针对这一点，2019年有一项研究调查了49名具有感觉联觉的人和50个对照组的人。结果显示，与感知觉正常的人相比，联觉者需要数量更多的圆点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才能观察到圆点整体的运动方向。

 

联觉和自闭症的相似之处不仅在于感觉。2018年，研究人员报告称，联觉者的“联感”类型越多（听觉，视觉，触觉），其对自闭症总体特征的测试得分就越高。

 

在一般人群中，联觉测试的分数与自闭症特征的评估分数呈现相关。

 

而且，一些早期案例研究也表明，联觉与自闭症的某些“学者技能”相关联，例如自闭症患者在音乐、数学、艺术或语言方面的非凡能力。

 

生物学解释

 

自闭症和联觉可能有着相似的生物学基础。比起全局连通性或者大脑各部位之间的远距离通信，这两种情况都与大脑的局部连通性（即大脑区域内或附近的大脑区域之间的通信）有关。

 

在一项未发表的双胞胎研究中，研究小组发现，自闭症和联觉之间的联系主要是由遗传而不是环境因素决定的，尽管现阶段还没有人查明这两种情况共有的特定基因是什么。

 

同时，联觉体验也有可能是导致自闭症患者出现感知觉异常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研发针对自闭症感觉问题的治疗方法，还需要我们去识别那些拥有联觉的自闭症患者并且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我们对于联觉和自闭症的了解越深，就越能使我们更好地改善自闭症患者的生活，不管他们是不是拥有联觉。

 

原文作者：Tessa van Leeuwen, Rob van Lier

插画来自：ALEXANDER GLANDIEN

原文信息：本文根据知识共享许可从Spectrum中重新翻译编辑后发布。

翻译：吴晓晓
 

参考文献：

1. Baron-Cohen, S., Johnson, D., Asher, J., Wheelwright, S., Fisher, S. E., Gregersen, P. K., & Allison, C. (2013). Is synaesthesia more common in autism? Molecular Autism, 4, 40. https://doi.org/10.1186/2040-2392-4-40

 

2. Neufeld, J., Roy, M., Zapf, A., Sinke, C., Emrich, H. M., Prox-Vagedes, V., Dillo, W., & Zedler, M. (2013). Is synesthesia more common in patients with Asperger syndrome? Frontiers in Human Neuroscience, 7, 1–12. https://doi.org/10.3389/fnhum.2013.00847 

 

3. Baron-Cohen, S.，Bor, D, Billington, J., Asher, J., Wheelwright, S., and Ashwin, C. (2007). Savant Memory in a Man with Colour Form-Number Synaesthesia and Asperger Syndrome. Journal of Consciousness Studies, 14, 237–51.

 

4. Ward, J., Brown, P., Sherwood, J., & Simner, J. (2018). An autistic-like profile of attention and perception in synaesthesia. Cortex, 107, 121–130. https://doi.org/10.1016/j.cortex.2017.10.008

 

5. van Leeuwen, T. M., van Petersen, E., Burghoorn, F., Dingemanse, M., & van Lier, R. (2019). Autistic traits in synaesthesia: atypical sensory sensitivity and enhanced perception of details.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B: Biological Sciences, 374(1787), 20190024. https://doi.org/10.1098/rstb.2019.0024